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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的故事(墨魂刘柳)
石的故事(墨魂刘柳)
灵感来自童话
00
他从前是块石头,和其他石头躺在一起晒太阳。比起可以打水漂的石子,他太大也太厚了,所以越过幼童们审视的目光,他身边的石子都被挑走沉了湖,他还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,看周围的草叶长了一茬又一茬,从他身下长出,长得比他高,遮住他的身形,再在冬天的寒风中枯萎下去。
‘我一定有更大的使命吧,不是那些凡俗之辈。’他仰头望着太阳,以为自己会成为某一栋宫殿的基石,或者铺平某一条通向家的路。
直到他被一个男人捡走。
他会拿我去盖房子吗?石想着。可男人在他身上比比划划,用白色的粉末画出几道竖线。
也许会用我去雕琢一只山子,石想着,变成一只精美的摆件,虽然不中用,但是也不错。
可他只是被打磨出了两个平面和一个凹槽。上面被简简单单地雕琢些花草,那人擅长雕刻,却不擅长绘画,于是石的背面多了一个工工整整的“刘”,正面多了一从歪歪扭扭的花草。
石变成了一方砚台,被细细包装起来,当成礼品赠送出去。
现在他身上有了花也有了字,比起最初,不知道好了多少。
01
“子厚,这是送我的?”收到礼物的青年十分兴奋:“你亲手做的?”
砚被翻来复过去地把玩着,青年将他捧在手里,细细摩挲着他背后的刘字,欢喜地眼眉弯弯:“这么精致,子厚怎么做的”。他全然不在乎面上的花
“庆祝梦得归斋,也算是督促梦得继续练字。”男人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:“等我练好了,再为梦得制一方好的”。
于是青年便将砚摆在桌上,日常拿出那块男人送他的墨,在砚身上细细研磨着。
“我也是认了字的。”砚望着桌山青年写的字,躺了这些天,他也多了些吃过墨水的骄傲。几番下来,他已然认得了“一片降幡出石头”认得了“独钓寒江雪”。也知道了用他的人叫“梦得”,制作他的人叫“子厚”。
他已经是一方砚台了,与当年在草丛里混着看天的日子全然不同。从前受的是风,照的是太阳,听得是水声林声,现在他闻的墨香,却在烛光下听他不懂的谈话。
他被青年擦了干净,装进一只包袱。
“子厚,你的东西都包好了吗?去现世住哪里?”梦得问子厚。
砚听着子厚沉默的呼吸,最后只剩下一声‘我不能对他们袖手旁观’,接着又是子厚的沉默,砚预感到了离开和分别。
“你此行是偷偷出斋,太白是不赞同大家参与现世的事情的。”梦得牵住他的手,拿出盛放着砚的包袱:“所以我们一起。”
02
砚是不懂改朝换代,家仇国恨的。
梦得也许久没有拿他写过字了,他背后的刘字在新家粗糙的桌面上来回磨蹭,变得有几分模糊起来,梦得他们似乎很忙,忙到回来的时候倒头就睡,再没有习字的时间。
什么时候才会不忙呢?砚望着身上黑色的斑驳痕迹,叹了口气。
砚躺着望头顶断裂的梁,他在残垣的缝隙中望见了月亮。
他经历了一场火,大火烧毁了子厚的房子,梦得在火场中将子厚拼命地拉出来,子厚和梦得离开了这里,但是却无法带走他们的行李物品。
砚躺在了废墟里,直到第二年的桃花花瓣飞进断壁,落在砚的身上,在他凹槽的尘土中留下个浅浅的痕迹,他才发觉春天又到了。
新的草叶从他身下生根发芽,砚却不觉得自己是石头了。他大概是被梦得给弄丢了。
他是一方好砚台,谁将他带回去继续习字就好了。砚想着,跟着梦得读书多了,他还是想继续听那些乱糟糟的之乎者也。
好无聊啊,谁来将他捡走呢。砚躺了不知道多久,无聊到他身上的凹槽几乎都要被风磨平。
他背上的刘字都已经要磨没了。
砚不懂他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他知道人事的代谢,梦得大概就像他身边曾经长过的草叶,茂盛过,也会在某一个冬天枯萎。
还好他是一方砚,他不会枯萎,砚不知道该欣喜还是高兴。
砚躺着躺着,被一个孩子捡回去摆在了桌子上。
03
原来这周围又变成了村落。砚打量着这一路上,柳树长了新芽,草又开始在其他石的身下生长。
砚被摆在桌子上,他现在叫镇,压着孩子写字的纸,不被窗口飘进来的风吹散。
他认得纸上的千山鸟飞绝,也听得懂小孩子捧着三字经摇头晃脑读书,梦得算是给他这块石头开了蒙。
有些人识字都不如镇多,何必还去非那一趟苦功夫,惹人嗤笑。镇吹着窗口斜进来的雨丝,雨滴打在他身上,泛起一丝黑色。
那还是梦得留下的墨,年深日久,积在这里无法化开,倒也没想到还能因为一场春雨起了颜色。
镇挺了挺胸膛,让雨水落在他早就不清晰的凹槽中,晕开梦得常年累月留下的墨汁。他早就磕掉了角,形状也不是子厚打磨的那般方方正正,当年雕刻着花纹和字的地方已然成了他最脆弱的开端,蛛网似的裂纹从不甚清晰的刘字开裂,爬满镇的后背。
人是会老去的,皱纹会爬在他们的脸上,可是镇不会,他的裂纹虽然是时间给他的,但对他的寿命不会有其他影响。
他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人,打水漂的幼童,子厚,梦得,还有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。
他已然不是孩子,但是他用的砚台背后却也刻着一个“刘”字。
“莫笑刘郎老。老刘郎平生,不是山林怀抱......”刘郎,刘郎,这称呼倒是很熟。镇百无聊赖,却想起自己当砚的那番日子。
时间推移,长大的孩子有了更好的镇纸,而镇便一直被搁置在了窗台上,他除了看院中四季变化,便是看他写字。
“......子厚先自量自家四至所到......”这个子厚会是他认识的子厚吗?
梦得也曾经被子厚称为刘郎,但这不是梦得。镇思索着,想不出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,只是个巧合吧。
所以这个人是他认识的第二个刘郎。
04
镇也明白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太久,毕竟他现在越来越像一块石头了。石头,是废物,又不是废物。
可他真的当了太久镇,久到这间房子塌了又起,已是第三次,久到他已经不好意思称自己为镇,久到这间房子的主人不再姓刘,久到他又被烧了一次。
他只是石头,不管躺在阳光下还是断壁残垣里,他都是躺在角落里慢慢长青苔罢了。
只看有没有人愿意利用他吧。
青苔遮住了他的缝隙,将正面早已消磨下去的花草覆上一层绿色,也将背面的“刘”藏在下面。
镇只剩下一个方形,再无当初的形状。
砌房子的砖尺寸不对,中间留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,镇被工匠从旁边捡到,刮了刮上面的青苔,塞进了缝隙。
不大不小,正合适。
现在他是砖了,砌在谁的家中。但他还是骄傲的,毕竟他有用处的。砖也会想起梦得第一次见到他时,惊喜地将他捧在手上的模样。
“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砖藏在缝隙里,接着院子里背古诗的孩子下句接着背。真是愚钝,砖悄悄松动一下,这都背不过,还谈什么未来。
他又想起了梦得,和梦得写过的相思之苦怀,又想起他写的“溪水悠悠春自来”。
砖突然想去一条小溪中,看一看溪水悠悠。早知这样,还不如当年被掷进水中呢。看着面前背到“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。”的孩子,砖发现他很讨厌在这里吃雨水。
一定是因为这孩子资质比梦得差太多了,他希望梦得和子厚离开之后做了大官,住着比这里还要大的房子,膝下有儿孙满堂,这才不枉费他给梦得做砚。
在很多年前的某一个夜晚,梦得的墨研了又研,写不出一篇他满意的文章。砖知道,那时梦得想要写出送给子厚的文章,但最后还是放弃了,文章变成了摆在案头的一枝春花。
现在,砖的身边也长着一枝春花,小小的,是野花。
他也记得做镇时的刘郎,那个刘郎隐居到死,砖那时目送他的棺椁出的家门。
他遗憾不能知道梦得和子厚的结局。
05
砖最终还是得偿所愿,实现了去到溪中的愿望。时间将他碎成了四瓣,原先的宅邸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。最大的他被沉在了溪水中,做回了石头。
他又回到了晒太阳吹风的日子,溪水抹去他身上的一切痕迹,不管是子厚留下的花草刻字,梦得留下的墨迹,工匠刮刀打磨的痕迹,什么都没有了。
石躺在溪水里,圆圆滑滑的,盯着身边的小鱼吐泡泡。没人知道他是一块会念“欲采苹花不自由”的石头,也没人知道他走过了多久的时光。光被溪水折射变了形状,天空中自由的飞鸟在石看起来也变得傻乎乎。
“快来啊!这里有好多鹅卵石!”
挽着裤子的小姑娘走进溪水里,将石捡进了自己的小桶:“可以用鹅卵石去果园里找叔叔换桃子吃!”
“叔叔家要铺门前的路,只需要黑色和白色的鹅卵石。”她的玩伴提醒道。
石就这么躺进了一堆黑色的鹅卵石中,他们来自各个地方,却又在此相遇。浮萍尚有相逢日,石不知怎么就想起另一块石的话,那块石比自己吃了更多的墨水,他身上刻了一个故事。人岂全无见面时,说不定这桶里有的石他们早就见过面呢。
“美人首饰侯王印,尽是沙中浪底来。”不知怎么他就想起梦得的这句诗。可石已经不是什么宝贝,他从水中被捡起,现在的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一块铺路的石头,就像他被子厚捡起之前那样。
铺平某人回家的那条路。
这一次的户主会姓刘吗?石想起了什么巧合,当当地撞着身边的石头,算是快乐,毕竟他是一块曾经被刻着“刘”的石头。
这就是石的故事。
END
06
“还是我聪明吧,只要请小朋友们吃水果和零食,铺路的鹅卵石很快就收集齐了。”刘禹锡拿着柳宗元的图纸对着他们广厦门口的路径图案指指点点。
“子厚只会画这种小花小草吗,怪可爱的。”他指着上面粗糙的花草,笑道:“这么多年都没长进。”
“这明明是兰花和兰草。”柳宗元将花朵涂成黑色,他要用黑色的鹅卵石组成花。
“说起来子厚还欠我一个砚台。”刘禹锡看着这花朵的图案,有几分怀念:“后来子厚送的越来越精致了,可是上面都没有子厚的画,当年的小刘砚台真是可惜。”
“小刘砚台?”
“子厚在后面刻了个刘字,不是叫砚台小刘嘛?”刘禹锡扯开没分完的零食塞进嘴里:“老刘砚台?”
“那是因为送你的,才刻了一个刘字,怕梦得跟别人用混。”
“后来的都没有!”刘禹锡有些不满。
“后来你都不会拿出去了,谁跟你混用。”
“毕竟是子厚送的,丢一个我可心疼了,不会带出去了。”
真的END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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